原创|致敬,我的老师

我在紧邻长江岸边原万县教育学院毕业31年整了,常常想起这所院校浇灌过我的老师,他们的风范像灯塔,照耀我前行的路。
开学第一堂课,一个约莫五十岁、蓄着平头、穿着简朴、个头瘦小的中年人一偏一拐地走上讲台。
“我叫潘国民,来和你们学习交流政治经济学。”
原来讲台上的老师是我们政教系主任。腿怎么残了?恐怕讲课也好不到哪个水平,顿时不免有些失望。
应验了海水不可斗量的说法,别看潘老师其貌不扬,可讲起课来激情飞扬。他用残腿撑起三尺讲台不同寻常的力量,崇拜的歌谣仿佛在我全身流淌,忽地又让我改变了最初的偏见。
下课铃声拉响,只见潘老师从座位上站起来,身子颤悠悠抖索着,然后站立成最美的姿势,我整个胸腔顷刻间喷出仰幕、钦佩的火焰。
潘老师总是尽心讲好每一堂课,每当深夜,校园里的灯光大都熄了,他办公室灯光还亮着。他伏在灯下查阅资料,起草教案,把枯燥的讲解变成通俗易懂的故事。肚子里装了许多学问,每当登上讲台,他总会头头是道,栩栩如生,没一个学子打瞌睡,精彩的传道授业解惑吸引了渴求知识的学子。
上小学时,潘老师和伙伴上山放牛,不幸摔断大腿骨,当时落后的医术没能挽回他完好的肢体,落下了终身残疾。可他笑对人生,一路闯关夺隘,以优异成绩捧回了四川师范学院入场券,毕业后又颠簸着教书育人。
原本高度近视的表妹嫁给了他,双眼却突然浑浊黯淡,模糊一片。多方求医治疗有了好转,可没能彻底矫正她那微弱的视力。从此,只要妻子加班或在外办事黑夜才归,他都会提着手电筒,摇摇晃晃走出家门,去校园门口公交站接她。
喜得贵子,如一道暖融融的阳光,给他夫妻俩带来莫大的温馨,一度挂在脸上的笑容如开放的花朵。可又一冷棒向他头上砸下,畸形症降临长子头上,失去了正常人的体格和语言能力。他却不离不弃这个儿子,百般呵护,遇三病两痛就送医院,让这颗不正常的生命享有正常人的慈爱。
孟子说过,君子所以异于人者,以其存心也。在我眼里,潘老师完全有君子的风范,不仅深爱着他的至亲至爱,对待学生也像春天般的温暖。在他看来,手心手背都是肉,每个学生成了他割舍不下的手足,没有厚薄。谁患了小毛病,他会从家里取出备用药。班上很多同学进校前结婚生了子,难免年轻两口说几句气话。当听说班上有谁和配偶闹别扭,他会喊到办公室或家里劝说,直到握手言欢。
在校期间,我不争气的肠胃不停地发难,饭不思,茶不香,身体消瘦了,脸色蜡黄了,潘老师看在眼里,再三追问原由。我说,肠胃很难受。他马上说,身体不是玩意儿事,有病要进医院!准许你休假检查治疗,不去医院,就不让你进教室。口气强硬,却是爱生如子的疼爱。
我只好回到老家治疗,不到一个月,肠胃通畅了,脸红润了。返回学校,潘老师见到我,连声说,回来了就好,回来了就好......
耄耋不忘根,家乡情意浓。潘老师八十有几了,那双残腿已无力托起他整个身子,不得不过上了轮椅人生。他小儿子从清华大学毕业,自愿放弃吃皇粮,一直在北京创业打拼。退休后,他住在小儿子家,几乎年年要拖着弱不惊风的身子,辗转奔波回到家乡,拥抱高峡平湖,兴奋在移民新城的千年变迁里。
年复一年的春夏秋冬,日复一日地风霜雨雪,犹如一道道犁铧,翻深了潘老师额上的皱纹,苍老日益逼近他。可他为师为人的高尚风范镌刻在吊岩坪那一方土地上,长成一颗苍天大树,定格在无数学子心中。
师恩浩荡,师恩不老!致敬,我的老师!此时此刻,我站在平湖岸边,遥想老师的伟岸,虔诚地道声谢谢!谢谢您的诲人不倦,谢谢您的大爱烛光。
责任编辑:唐浚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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